雖然從醫學研究的角度來看,自體免疫疾病與長壽的願望往往比疲勞更受關注,但我要強調的是,我們失去與獲得能量的方式,確實就是健康或疾病的本質。早在我們用更科學的方法來描述它之前,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就已經把它稱為「veriditas」,這個字大致可以翻譯成「綠色的生命力能量」,它驅動著所有生物。在聽到來自各年齡層的患者全都為同樣的疲勞症所苦後,我不再將這種生命力視為理所當然。事實上,我已經把這個長期被忽視的健康層面,即細胞能量系統的功能,從安靜的配角調到前面,讓它成為舞台中央的明星。
我意識到,在健康、長壽與疾病的核心,存在著一個我尚未承認的明顯悖論:儘管我們生在一個攝入能量比以往任何時期都來得高的時代,我們卻覺得更缺乏能量。相較於我們的祖先,現代人的生活方式對體力的要求低很多,然而還是有很多人感到體力不支。仔細想想,真是匪夷所思。我們生活在一個物質充裕的時代,但是卻感到相當疲憊。
坦白說,傳統醫學訓練不太重視日常生活的疲勞感。並不是因為醫生不關心,只是大多數醫生和醫護人員就跟你一樣,同樣在肩負著自己的日常疲勞的狀態下辛勤工作。而且,目前醫療系統的設計,無法處理不符合其模式的問題。醫學喜歡可以測量與追蹤的東西,但你的能量水準並不如血壓或膽固醇那樣容易量化。一個人的疲憊可以是另一個人的正常狀態,因為能量沒有標準的參考範圍(儘管如此,我稍後還是會分享一些與能量水準非常相關的血液指標)。對於一般時間緊迫、資源不足的醫師來說,精力喪失是一個相當模糊的現象。而且由於患者陳述病徵的範圍很廣,一些醫師甚至可能會得出症狀是想像的或誇大的結論。換言之,「一切都是你腦中的想像」。
我無意讓我醫學界的同事揹黑鍋。讓我們這麼說好了:在現代醫學實踐中,如果沒有可用於治療的藥物,我們往往不想加以治療。如果我們無法確定它是什麼,或幫它取個好聽的名字,我們又怎麼開藥呢?考慮到大多數醫師每天不得不診治相當多的患者,因此建議是「等情況嚴重到需要藥物或手術時再來」。可悲的是,這意味著在醫療服務者辦公室的裡裡外外,徵狀不顯的亞臨床現象如:疲倦、消化不良、輕度但持續的焦慮或情緒低落,以及許多其他會消耗活力的症狀,未能得到解決。它們受到的對待是「順其自然、沒什麼可看的」,畢竟疲勞不具傳染性,至少不會致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