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这些诊断太较真的弊端在于:涉嫌自我欺骗,忽略了它们只不过是无奈之举,也忘记了它们在病因学诊断出现之后可能的“灰飞烟灭”。从医患关系角度来看,这些诊断会导致巨大的情感隔离:那些名称犹如横亘在医者和患者之间的深沟巨壑,使他们变成了人类群体中也许离得最远的两类人,其令人伤感之处,尤甚于阴阳两隔。
本书提到了这些诊断对患者的污名化。唯有人品近佛之人,才会有此细腻之情、悲悯之心。改名是解决这一问题的选项之一,我个人倾向于这个选项,甚至希望每隔几年便改一批名称,以规避慢慢堆积在那些文字上的羞辱和恶性暗示。但是我也知道这不现实,原因之一是有些人的人格已经僵化,就会极力反对这些变化;还有一些人,则是害怕丧失贬低他人之后所获得的优越感。其实,污名不仅贬低了患者,也贬低了医生。请你想想,当一个人听到一个精神科医生的自我介绍后所出现的表情,你就明白了。
还有一个办法,是把诊断名称复杂化。比如,把人格障碍描述成“因遗传和环境等多种原因导致的性格特征群对正态分布的偏离”。但我估计同意这样做的人数量不会超过个位数。
本书作者则提到了另外一个选项,即让“人格障碍”变成一个不带污名化的词汇,方法是把它普遍化,让大家都看到,身边很多人都可能会被诊断为这一障碍。